轻柔柔的春风吹着,暖融融的阳光照着,乡村的田埂上、溪头边,便破土拱出一片片、一簇簇的荠菜。那嫩绿的齿叶,那鹅黄的小花,那沾着温馨泥土的根须,透露出春的气息,向人们展示着大自然中生命的律动。
荠菜的叶和根可食,花也好看,那米粒般大小的花儿,热烈似迎春,淡雅若春雪,星星点点,疏密相间,绽放在田野河岸。
记得在那些歪歪斜斜的岁月里,人们常常用野菜糊口。每至春天,只要听到谁在村里吆喝一声“挖野菜去喽!”顿时,便会从各家各户中挤出一个个小脑袋,挎着荆条筐,拿着小铲子,像出笼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奔向田埂、小路旁去挖荠菜。我们一边儿挖着荠菜一边儿唱道:“荠菜荠菜根儿香/娃儿挖菜到后晌/娃儿娃儿别贪玩/回家晚了急坏娘……”不一会儿大家便能挖上一小筐。然后我们就在田野上嬉戏,疯呀野呀,直到家里人来喊我们回去吃饭,这才追逐着向家跑去,撒下一路笑声。
荠菜的吃法多种多样,按照各家人的口味,或炒,或蒸,或做汤,或腌咸菜,或蒸馍馍,或剁成馅儿包饺子,可以随意调剂。就说这凉拌荠菜吧,把荠菜择洗干净后,用开水汆一下,沥干水装入盘中,加上姜末、蒜泥、酱油、醋,拌匀后再淋几滴麻油,一盘凉拌荠菜就做好了。看上去嫩生生,闻起来香喷喷,真可谓吃在嘴里美在心里。有民谚说,“吃了荠菜,百蔬不鲜”,“三月三,荠菜当灵丹”。
说到荠菜,小时候还听说过一段关于它的故事。在唐末,丞相之女王宝钏抛绣球选婿,绣球抛中乞丐薛平贵,丞相不允,薛平贵与王宝钏私奔至长安城南五典坡。婚后适逢西凉国反唐,薛平贵奉命西征。战乱中,薛平贵被西凉国俘虏,并招为驸马,王宝钏只身一人守寒窑一十八载,终于等得丈夫回。十八年中,王宝钏靠挖荠菜充饥艰难度日,挖光了寒窑附近所有的荠菜,因此寒窑周围方圆几里地,从此不再长有荠菜。
转眼又到荠菜飘香的季节。离开故乡多年,内心深处时常涌动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感,牵动我眷恋着故乡,眷恋着孩提时的伙伴,眷恋着那生在贫瘠土地上给人们以营养和希冀的荠菜。